性命雙修.成就佛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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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命雙修.成就佛心

修性即修心性,修命是續長生 (物格.知至.意誠.心正.身修.家齊.國治.天下平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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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禪錄影(06)1975第四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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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習禪錄影(06)1975第四天 Empty 習禪錄影(06)1975第四天 周二 9月 22, 2009 2:05 pm

泊客

泊客
將官
將官

第四天
---習禪錄影

第四天──元月三十日(農曆十二月十九日)

現在,只剩三天半。去頭去尾,連今天也算上,只有三天。希望大家很珍惜這三天光陰,不要放鬆自己。所謂不要放鬆自己,就是隨時隨地多體會一下我們這次打七的目的和精神。因此,不要閒話。我兩三天來,都希望大家禁語,不要講話。我也明知道禁不住的,也不想管理。當然!我要管理,可心管理得好一點。因為,我們到底都是大人不是小孩,應該不等到我來管理,自己應該自動地管理自己。事實上,我的希望很落空,不要說禁語禁不住,就是管也管不住。同時,這一次的打七,不但我自己感到有一點落空的感受,就是跟著我來的很辛苦在辦事的人員,也有這種感受。現在提起大家注意,只有有三天了,我喜歡以輕鬆的方法、輕鬆的姿態來向大家講。因為人生啊!大家已經夠苦了,何必那麼嚴肅,把大家弄得那麼苦。但是,因為我以輕鬆的方法態度來講,大家沒有體會到那個意思。結果,自己搞得很散漫,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。我說你們上山來受騙了!每句話要懂反面的道理,我又何嘗要騙你們?我又不想玩這件事。在我個人來說,我作一個很大的犧牲來陪你們諸位。此中沒有名可求,我不需要名。若拿世俗的觀念來說,在我,也頗有微名,我實在是討厭這個名利呢!有什麼利可圖?但是,自己願作絕對的犧牲,來這裡陪你們,是想幫助每一位有所得,有所成就。站在教育、宗教的立場,等於一個母親對所有的孩子一樣,當孩子沒有做到應該做到的標準時,做父母的,心裡是很痛苦、很傷心的。本來,我不想講出我真實的心境,現在已透露了一點,也是想鼓勵大家珍惜這有三天,後面的半天等於沒有了。我們是遠道來的,還要急急忙忙地趕回去。這是第一點要告訴大家的。

第二點,從今天晚上起沒有小參了,晚上照樣地行香靜坐。這次有一百多人參加,用這種小參的方式,我苦了,你們也苦了。但是,必須要經過這一階段。老實講,我對於每個人的思想習慣、用心的程度、個性一切等等需要有個瞭解,不需要再作小參。而且時間也不許可。

第三點要告訴大家,所有的小參,所有的報告,都沒有真誠地從心底流出來。都是經過後天的習氣、世俗的觀念,而加以修飾過。這不是我們今天學佛學禪求道的精神。綜合了這三天大家用功和小參的成績,我對於自己感覺到是一個失敗。

其次,我每天所講的東西,千萬要注意,我是沒有特定對像在講,怎麼說沒有特定對象呢?一百多人,我不是為張三而說,也不是為李四而說,不管你們哪一位,一視同仁。昨天小參的時候,我有個比方,我就像賣百貨的人、賣水果的人,各種貨色、各種水果都擺在那裡。我並不希望指定哪個人要來買什麼東西。而是告訴大家,維他命是治什麼的,消炎片是治什麼的,你需要就拿去。也就是禪宗祖師們常引用的:

佛說一切法,為度一切心。

我無一切心,何用一切法。

這是徹頭徹尾、大徹大悟的人所說的話。可是,我們並沒有大徹大悟,沒有徹頭徹尾。但是,可以借用這一個偈子,作為我們的指引,這是說我所說的東西沒有東西。我也不希望哪一位跟著我所說的各種法門轉,到處亂轉。這樣一來,等於害了大家,也白費了我的苦心。那你就少說一點行不行,當然可以,最好我七天一句話都不要說。那又何必我來幫忙你們?你們又何必來參加打七?在我,我答應了做這件事,我就要盡量地貢獻給大家,換句話,這也是謙虛的話。在我,我是盡量地佈施!佈施者,也就是犧牲者。世界上的人只感激財物上有形的佈施,才感到嚴重。不知道法佈施更嚴重。有許多老學佛的人,都知道「法佈施」這個名詞,嘴也會講,哎呀!法佈施啊!慈悲!但是,就是沒有真正的誠懇。我稱這種叫做佛油子,就是學佛的油條,並不是真正的發心,變成一種口頭語了。所謂法佈施的人,沒有對象,沒有目的,不求報答,不求反報,像天上下的雨一樣,自然地下來。需要的人,用得著就拿去。用不著的,就不去管它。結果,大家跟著我說什麼就搞什麼,這也不是真正學禪學佛、求取無上菩提的精神。再其次,我綜合大家所有的報告,你們彼此也聽到了。你說,我們這三天以來得到了什麼?有沒有內容?一點內容都沒有!不在賣腿,就在賣痛,每一個都在講我哪裡酸,哪裡痛,坐得怎麼樣,屁股坐累啦!兩腿坐疲倦啦!婆婆媽媽的!說的都是這樣的話。假如你們是我的話,坐在那個位子上一聽,都是聽重複的話,而且又是非常沒意義的話,而聽了三四個鐘頭,還要盡心,還要仔細,都聽下去,這個人的膝蓋頭酸了,那個人的屁股肉脹了,這個人的指甲穿了,那個人的牙齒痛了。千篇一律的都是這種話。你們不冒火,不發脾氣,那才怪呢!可是我要受這個罪呀!我要靜靜地聽,你不該說而說出來的話,我還是要聽進去,覺得你囉唆的,我還是要等著,等到你發洩,等你統統說完。然後,加以說明,加以批判,加以指導。我不能對大家沒有耐心,更不能對自己沒有耐心。這就叫做定,在這種時候需要有個定──辦事定,永嘉大師叫作辦事定,處理事情要有定。永嘉大師告訴我們,辦事情的時候,要「定水凝清,萬象斯鑒」。

站不住的趕快坐著,我已經講過好多次,站不住的不要站,跑不動的不要跑,你看!像這樣簡單的事情都不肯聽話,有的明知自己跑不動,還要跑,結果,跑出毛病來。你病倒了,你痛苦,我也痛苦麻煩。為什麼不慈悲,替我想想?你病倒了,你痛苦,我更痛苦。你就是偏不聽話,有什麼辦法?所以,你們學佛的人,出家的人,一天到晚叫度眾生,度什麼?都是口頭禪啊!度眾生,我的娘啊!苦得很哪!你們度眾生,度了誰呀?在家的居士們,你們的兒女太太度了沒有?照應到了沒有?哎呀!我的孩子大了可以不要管啦!這樣叫度眾生?你們反省反省,有些人跟我講,我的太太怎麼不好,我的先生怎麼不好。你的太太、你的先生也是眾生之一呀!既然發心要度眾生,怎麼不從他們先度呢?嘴裡講眾生,一旦眾生找你度的時候,去他媽的東西!混蛋!把老子氣死!你還度眾生?眾生來度你還差不多。所以啊!告訴你們該坐的坐,該站的站。話說完了,又耽誤了你的心境,老師發脾氣嘍!罵人啦!又在那裡嘀咕了!恐怕我的話講錯了,引起他的難過,恐怕是我的不對。不要有這些妄想!沒有這回事,我的話沒有對象的。有對象,裡面這一百多個人都是我的對象。但是,沒有分這是張三、李四、老大、老二,沒有這個區別。當然,我所希望的,希望這一百多個人都有成就,不要說成就,只要都有一點心得,都不是白走一趟,那我還稍有安慰。自己做了一件事,對別人還有幫助,還值得。如果你們沒有這種心情,我就覺得很難受。

今天並不是說你們不對,而是正式告訴大家,要對自己恭敬,要對自己嚴肅一點,要真正去找一個東西,不要像鄉下老太太上廟子打佛七,打著好玩的。真的哦!鄉下的老太太們,一天到晚沒有娛樂,一輩子成年也沒有電影看,也沒有戲看,玩都沒有玩的。又窮又苦,慢慢節省,積了一點錢,聽到那個廟子打佛七,就帶一點米,帶一點錢去參加。一方面是去拜佛,相信佛;另一方面也是去開心,去散散心啊!你看!當年四川的峨眉山、浙江的普陀山、山西的五台山,每一年、每一天,路上的老太太,腳是包著的,三步一拜,隔著一省,要走一兩個月的路,來朝山進香,拜菩薩。她們把自己幾十年來,騙著丈夫兒子,,一毛一毛存起的包包,拿給師夫,哎呀!看得我毛骨悚然。但是,那些鄉下老太太們,還真得度,怎麼得度?我們自己接受人家恭敬供養的,可要注意哦!下一次,就是我們這樣爬上來,換她站在山上,換個位子了。我們當年看到的,那真恭敬,有的的確走三步跑一下,不管地上有泥也好,有水也好,就跑下去拜。還有些更慘的,不敢看的,把手臂的肉穿一個洞,套上鐵圈,掛上一個香爐,這樣走幾個月,走到山上。看到這些,才曉得宗教的力量。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力量,使人肯犧牲、肯誠敬。我們在座的知識分子,不要玩弄你們的頭腦,不要玩弄你們這一點知識,要老實修行。什麼是罪過呢?你說我沒有做壞事,沒有罪過,你玩弄你沒有用的知識,就是大罪過,玩弄你那些不相干的妄想,就是大罪過。我這些話不是勸你們哦!若談佛教的戒律,這是大戒條。所以我常常說:你們懂什麼戒?這是菩薩的大戒,玩弄你妄想的知識,玩弄你不必要的知識,這是犯了大戒。本來,這些話我是不會講的,即使講,也變得很幽默,大家聽了哈哈一笑。我希望你有高度智慧,在我幽默的笑話中,懂得了結果。我失望了,所以只好從非常討厭的一面,來告訴大家。總而言之,統而言之,從今天起好好用功,也許從今天起,我的話很少了,換句話說,懶得開口。走!

學佛學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也不是一件興致的事。古人說:「不是一番寒徹骨,哪得梅花撲鼻香。」就像看冬天開的梅花一樣,你必須要不怕冷,才能聞到梅花香。上午,我給大家講的,是給大家做個參考。當年,像我學道家,又學什麼的,在我還沒有碰我這位禪宗的老師以前,我也沒有管腿痛腿麻。道家有道家的路 數。你們之中若真的見了道,我會把道家所有的法門都告訴你。告訴你幹什麼?你方便就多了,差別智多了,你可以度人,看到人家走錯了路,你曉得救了。現在不能告訴你,告訴了你,你又走錯了路。你沒有得到根本智,沒有用的,沒有得到根本智,差別智越多越是障礙,若是得了根本智,差別智越多,方便越多。

五花八門

我為什麼講得那麼多呢?我是想在七天中間,讓你們對佛法有所瞭解。尤其是出家眾,「法門無量誓願學」的人都要瞭解。我的幻燈片就裝在嘴巴裡。不要用眼睛看,我的嘴巴裡都是牙齒。

剛才休息的時候,有幾位小法師跟我談起,一貫道在台灣興起,問我知道不知道?哎呀!「佛法難瞞如來佛,妖法難瞞孫悟空。」我是孫悟空,這些事情當然清楚得很。台灣的一貫道普遍得很,連大專學生信的多得不得了,這個社會真混亂!可惜我們管教育的不懂這個,搞社會的又不懂這個,有什麼辦法?我又有什麼辦法?有屁的辦法?!我也救不了。好多男女青年都信一貫道,嘿!一貫道還是好的哪,你不要認為不好,還有更壞的鴨蛋教、雞蛋教呢!多得很!還有亂七八糟的教!大家只看到社會的表面,這個社會的思想、信仰、文化之亂,亂得不得了。我看了一身冷汗。但是,就看你們的啦!你們這些小法師們,今天我們講了老半天,我們的真理,就靠你們發大心了。我們到底老啦!沒有用了!老東西要報銷啦!有屁用處?就是要你們努力學。

在日本,新興的宗教起碼有兩三百種,包括過去的「創價學會」(現在變成政治集團)。都有場所,都有徒眾,都有聚會的場所,哪裡像我這麼可憐?想搞一個地方講講課講講學,弘揚佛法都沒有地方。自己還窩窩囊囊地背許多黑鍋。租個房子,連房租都付不起。只有搞邪門的,鈔票就來了。正派沒有錢的,這個社會怪得很。以前有個日本來的教派頭子,有一棟象國賓飯店那麼大的會所。而且還有好幾個如此的頭子來找過我(我當年到日本,也跟我交談過),只要我點個頭,答應和他們有關聯,那個紙印的東西叫什麼?鈔票,就滾滾而來了,我幹你這一套啊!不瞪你一眼才怪呢?

不但日本如此,美國也是如此,也是新興的,有儒家的、道家的、佛家的、中國的、印度的,亂七八糟加上去,多得很!各家各派。豈但美國如此,德國也多得不得了。好啦!我們這個蓮花寶座坐不住了。所以,由此懂得歷史,懂得哲學,懂得歷史哲學,所謂「世之將亂,必有妖孽」。這個世界還會大亂,以前美國有個預言家說,還會有宗教思想的戰爭。聽起來,好可怕。你們坐在這裡就不知道這些了。我為什麼知道呢?因為我接觸的人多,消息多,資料多,像這位外國同學,以後有什麼消息,只要跟我談談,我就曉得了。

在德國,也有個新興教派,教主只有二十幾歲,是印度人,傳印度教,也是教打坐的。這個教主三歲的時候,就曉得打坐,天生就會。現在皈依他的有大學教授,都是第一流的人物,簡直風靡一時,你們現在聽到一貫道、鴨蛋教就慌了,鴨蛋、雞蛋吃掉就算了,哦!你們是吃素的,不吃鴨蛋。這是世界宗教文化的趨勢,講給你們聽聽。你們自己關起門來,怎麼曉得啊!

禪宗的本來面目

禪宗是什麼宗?所謂宗和教,佛教裡有教與宗之分。所謂教就包括一切經典,經律論三藏十二部。佛所教的所講的,記載下來叫經、律、論。專門研究經、律、論的學問,叫做教理。教理又分兩種。普通我們講經說法,研究佛法,無論是般若、唯識等等,這叫做顯教。顯教就是明顯得很,用文字寫出,公開在那裡。還有一種密教,分為東密、藏密。密教也是依佛理佛經為基礎。這就是所謂教,總而言之,以教理為主。

那麼「宗」呢?所謂密宗、禪宗、淨土宗、法華宗、天台宗、華嚴宗等這些宗呢?宗是取教理的某一點(重點),作為修行入門的方法,作為宗旨,所以稱為宗。

後來一般的人叫禪宗為「宗下」,宗下也代表歷代祖師的語錄。「教下」則是指研究經律論的註解。禪宗的祖師們流行兩句話「通宗不通教,開口便亂道」。一般人都認為學禪宗不需要語言,還有些人拿到話頭或公案當寶貝,當成香板子。經典都不看,教理也不研究,這是不應該的。「通宗不通教,開口便亂道。」相反的呢,「通教不通宗,好比獨眼龍」。光研究佛學的學理,沒有找一個修行的方法,沒有實際的修行,就像瞎了一隻眼睛的獨眼龍一樣,也不好。所以永嘉大師的《證道歌》講:「宗亦通,說亦通,定慧圓明不滯空。」這是宗教的基本原則,要知道。

那麼禪宗是什麼呢?就是心宗,佛之心宗。佛法的中心要領,所謂心,就是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的心。社會上有些老頭子老太太可好玩呢!我們碰到了,就問你幹什麼呀!我唸經,你念什麼經?念「多心經」。我說這樣啊!不能多心嘍!人已經夠多心了,還要念「多心經」。波羅蜜多是到彼岸的意思。有些居士們搞不清楚,變成「多心經」,哎呀!我的媽呀!多心已多得煩死人,還要念「多心經」。心經,就是般若智慧的成就。

其實,一切宗派,都可真正成佛成道的。什麼成道?智慧的成就,不是功夫,不是妖妖怪怪的,這個鼻子哼呀哈地通兩下,九節佛風!十節佛風也通不了。這些只是在色身上調整調整,治病用的。什麼成就?什麼成佛?所謂成佛就是智慧的成就,所以龍樹菩薩寫的是《大智度論》,大智慧的成就。

因此,在學術界,常常有些知識分子問:「佛教是宗教嗎?」我說,嚴格地講,佛教不是宗教。這些宗教的儀式、形式,是釋迦牟尼涅槃以後,一百多年以後,那些弟子加上去的。那是哲學嗎?不是哲學。哲學是搞思想的,佛學不准你隨便亂想。那是科學嗎?不是科學。科學是研究物,研究人,研究心理,見地沒有那麼深刻。我說它也是宗教,也是哲學,也是科學。即宗教非宗教,即哲學非哲學,即科學非科學,是名佛教。這……這個東西!我說這個你不要碰,為什麼不要碰?我說你鑽進去爬不出來的哦!有膽子你就鑽,沒膽子你不要鑽。你看我這個辦法好吧!因為讀書人知識分子都很傲慢,只要懂了一點,就自以為很了不起。所以,我給他一個釘子,說你不要鑽哦!佛學你鑽進去,便爬不出來。他偏不服氣,偏要來鑽一鑽,上了我的當!嘿!我的教法就是這麼設一個圈套,你敢爬!你爬爬看!不過,話說回來,真爬到佛學裡,就不想爬出來。又何必爬 學者問我:「成佛怎麼成?」「釋迦牟尼佛怎麼成佛?」成佛啊!是智慧的成就。這不是迷信,釋迦牟尼也叫你不要迷信,要起正信,八正道裡就有正信。什麼叫迷信呢?一般人都隨便說人迷信。凡是宗教,知識分子就說是迷信。還有社會的一般人,碰到算命啊!看相啊!卜卦啊!就說是迷信。打坐哇!迷信!我說你懂不懂這些玩意?他說不懂,我說你才迷信,怎麼迷信?你不懂還以為自己懂,這是大迷信。什麼叫迷信呢?迷信就是迷掉了,亂相信。我說那個大便可以吃飽,你信不信?你不信。因為你清楚嘛!你看到了,你也知道。有時有些年輕的學者來,我問他,你結婚了沒有?沒有結婚。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太太,世界上第一等美女,你信不信?你信了就是迷信。一個東西、一件事情,你沒有經驗過,沒有親自摸過,沒有看過,就隨便下個肯定的結論,都是迷信。現代人更可憐,最大的迷信是什麼?迷信科學,認為科學可以拯救人類。狗屁!科學拯救了什麼?科學發達以後,只是給人類帶來了無比的便利,但是並沒有給人類帶來幸福。因為科學所帶來物質文明的發達,造成人類更多的痛苦。這是科學的反面。現在,尤其是中國人,動不動就科學,什麼叫科學?到底懂不懂科學?據我的統計,一百個裡面,有九十九個不懂科學。中國人喜歡科學、原子。你看!前幾年街上有原子理髮店、原子冰淇淋店,這就是中國人的科學。亂搞!聽到愛因斯坦的相對論,講起《易經》來,《易經》也是相對論,亂七八糟!

佛法不是迷信,不是盲目的相信,所謂《大智度論》,是大智慧的成就。這是真話,一點都沒有騙你們。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,我們出家學佛就是這幾個步驟。守戒、修定而得慧,慧成就了,就得解脫了。解脫了以後,又是智慧,解脫了的知見,知見是所知的知,知道了,懂了,真看到了。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,這是小乘的程序。大乘呢?六度:佈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「般若」。般若就是智慧的成就。解脫也就是智慧。不要把禪宗看得那麼了不起,也不要把它看得那麼扁。禪宗是取禪定為基礎,以禪定為入門,本來是佛之教也,而求其智慧的成就。禪宗就是這麼一個宗派。

各有千秋

我們中國文化中,有三個大宗派──三家,儒、釋、道三家。有三個大老師──釋迦、孔子、老子,各教著三種不同的法門。我經常說:佛理是偏重於心理入手,而達到形而上的道。老莊的道家是偏重於物理入手,就是偏重於生理方面(如同密宗),而到達形而上的道。儒家是偏重於倫理入手(倫理,做人的道理),行為方面入手,而到達形而上的道。儒家相當於佛教的律宗;老莊的道家相當於佛教的密宗。我有時到學校演講時,常說我們要敦儒家之品行(以儒家人倫為標榜),參佛家之理性(世界上形而上道的哲學,無論東西方,沒有超過我佛如來者),循道家之功夫。就如以前蔣夢麟先生所講的,以道家的精神(無為而無不為,順應自然不勉強)做人,以鬼家(不是鬼谷子,而是洋鬼子,就是指西方的科學方法)的方法處事。論辦事,就要採取西方文化的長處──科學精神,有條理、有次序,態度嚴謹。東西文化各有各的長處。

永恆的微笑

現在,回過頭來講禪宗,禪宗是怎麼開始的呢?大家都曉得「拈花微笑」這件事。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,活到八十一歲就涅槃去也。這位本師釋迦牟尼佛,有一天在靈山會上說法。說法,講不恭敬一點就是打香板,就像我們的香板啪──一拍下來,大家都站在那裡,只要我半天不說話,──怎麼不說了呢?你們就會這麼想,就是這個味道。有一天,我們這位大老師上座坐了半天,香板打了,不說話,大家都在下面等著。奇怪!老師怎麼不講話?結果,釋迦牟尼佛就拿起座位前面一朵花,對著大家一轉。誰也不曉得他是什麼意思。老師今天怎麼賣起花來了呢?又不是兜攬生意,又不是義賣,誰也不懂。迦葉(迦葉的葉讀「協」)尊者坐在旁邊,實在忍不住,就「破顏微笑」。這就是所謂「釋迦拈花,迦葉微笑」。破顏是什麼意思呢?顏是面孔。本來釋迦牟尼佛說法,大家都很嚴肅的,很莊嚴,很規矩。結果啊!這個迦葉尊者不守規矩,把本來嚴肅的面孔破掉了,臉上微微的一笑,可不是哈哈大笑,只是嘴巴稍微咧一咧──微笑。這麼一笑,笑出了毛病,這下他慘了。釋迦牟尼佛說話了,說:「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實相無相,微妙法門,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付囑摩訶迦葉。」他就說我有個正法,我的衣缽就交給你了。誰叫這個老頭子(迦葉)要笑呢?你笑,你去挑吧!接棒去!就交給他了。教外別傳,釋迦說法四十九年說了那麼多,在這個以外,別有心傳。他懂了,就交給他,這是一件事。這是個開始。後來,佛又把自己的袈裟和一個飯碗(叫做衣缽),交給迦葉尊者說:「我涅槃以後,你不準死,要等到下一個劫,彌勒成佛的時候,把這個衣缽交給他。」

所以,迦葉尊者到現在還沒有死,在雲南的雞足山入定。佛有兩個弟子到現在還沒有死,一個是迦葉尊者,另外一個是賓頭盧尊者。過去在大陸上,打千僧齋的時候,請一千多個和尚吃飯,四方的雲水僧都會來,算不定,賓頭盧尊者就來了。他來,也不會讓你知道,不會被你發現,等到他走了以後,才被發現。有時穿得很漂亮來,有時一身髒兮兮的,反正只要出家人就可以吃,你不能趕他的。不但吃了,還拿了錢走的。他也是受了佛的命令,叫他留形住世,一直留在世間上,就是長生不死啦!給人間做模範。《大藏經》裡還有請賓頭盧尊者的法門──一種方法,一種訊號,這種訊號弄好了,說不定感動他老人家來看看你,但是他不會告訴你:我就是。他東搞一下、西搞一下,等你發現以後,他已經走了。

迦葉尊者又叫金色頭陀,皮膚是金色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迦葉以前幾世,是開金店的。那個時候,替佛造金像,所以,以後生下來皮膚是金色的。金色就是黃色,我們中國人黃種人這個顏色。他也叫做飲光尊者,一身都有金色的光明。後來,就成為禪宗的初祖。現在,對迦葉已經有了大概的認識,他的簡單履歷也拿給諸位審查過了。

畫龍點睛

現在,講到佛當時所說的:「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。」一般外面的旁門左道怎麼說呢?乃至於學密宗的怎麼說呢?禪宗啊!和密宗一樣有秘訣的啊!釋迦拈花,那不是拈花!啊!什麼髒的道理都套進去了!迦葉拿了花以後,佛還有秘訣告訴迦葉,所謂正法眼藏,你看菩薩打坐的時候,眼睛都瞇瞇的,打坐的時候,要把眼珠子往上翻,翻到腦後藏起來,真的哦!好多學密宗學道家的都是那麼傳(當然,正統密宗的大師不會亂講的),所以打起坐來,都在翻眼睛,往後腦往頭頂上看。那麼這樣有沒有效果呢?生理馬上起效果!什麼道理呢?因為眼球往後翻(其實翻不過來),眼神經向內收,帶動了後腦神經的拉緊,所引起的反應,感受上起了作用,這就是五陰裡的受陰作用。這一作用,就覺得是氣脈動了。唔!這個眼睛──正法眼藏,藏得好,正法眼要藏起來。真的哦!外面有很多這麼解釋的哦!

那麼這個「正法眼藏」藏了,涅槃妙心呢?捏盤子裡的心呢?因此,密宗有所謂涅槃大手印,換句話說,這個圓盤子比較大,要用大手印來端啊!把那個心端出來。哼!真是滑稽呀!有時看起來真是可憐,缺乏智慧!我這才體會到智慧的寶貴。智慧可不是知識學問,學問是學問,智慧是智慧。不是學問好就有智慧!不要搞錯。你看!有的人一個字都不認識,沒有受過教育。但是,他就是高明,高人一等,這是智慧。例如創造歷史的大英雄們,並沒有讀過什麼書,他就是智慧高。讀書的書獃子,只是幫助那些人,成功了,給你一個官作,給你一碗飯吃。所以啊!「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」。不是這樣講的。

實際上,佛說正法眼,拿理來講,佛是說我有個正法門。眼,等於畫龍點睛,這隻眼睛照天照地。眼睛是人最重要的感官,沒有眼睛,便看不清楚。眼睛代表見地。藏,什麼藏?若是解釋成藏起來,那麼《大藏經》呢?就要做個大倉庫把它藏起來,三藏十二部,要用三個門把它關起來,叫做三藏?藏者,在佛學中是代表一個大的充滿了的寶庫,這就是所謂正法眼藏。涅槃妙心:寂滅的,清淨的妙心。妙心,佛法的心印。不要再另加解釋,套上了功夫,套上了方法。不要亂搞,會搞成神經的。

那麼「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」呢?這是指付囑摩訶迦葉這一段事。

後來,第二代就傳給阿難。這是怎麼傳的呢?《大智度論》你翻開來看一看。佛涅槃以後,迦葉說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,是要集中一千個大阿羅漢(這些都是佛的弟子,得了道的,神通具足),把佛所說的話記下來,變成後世的經典。大家開會一決議,把佛所說的話記得最牢的,只有阿難。但是,阿難沒有悟道,怎麼辦?阿難一聽也急了,這件事當然要我來,但是,迦葉卻說:「你出去!不准進來!」「為什麼?」(阿難站在門口哭)「你看!我們這九百九十九個同學都悟了道,去除了煩惱,你是什麼東西?算老幾?出去!」就把他趕出去了。阿難請求。「不可以,你若要進來,除非你悟了道,去除了一切煩惱。我在此等你。」這是迦葉替釋迦牟尼佛教育。老實講,釋迦牟尼佛對阿難也沒有辦法,總是兄弟,總有點耍賴,有時跟佛撒個嬌,佛也沒有辦法,只好摸摸兄弟的頭,說:「兄弟啊,乖一點!不要吵!我要上課去啦!」只好如此!又有什麼辦法。所以《楞嚴經》上阿難也說,我以為我是你的弟弟,我以為道可以不要自己修的,將來你給我一點就是嘛!所以佛也沒有辦法!這一次迦葉很嚴厲地把他趕出去了。這下阿難慘了,這個臉丟不起,又是佛的兄弟,又是佛的大弟子,記憶上又是他最好,可是,他沒有悟道,沒有神通,沒有資格進來。這一下,他一個人到山上來打七了,在這山上一打七,當天晚上他就證道了。證道了以後,就來到大門口,就叫了:「你們開門,我得道了,我可以參加了。」迦葉尊者坐在位子上問:「誰呀?」「是我,阿難。」「幹什麼?」「我悟道了,可以參加了。」迦葉就說:「你既然得道了,就從門縫裡進來。」阿難說:「好!」就進去了。迦葉就請阿難上座。阿難就說「如是我聞」第一句話,據我當時所聽到的。形成了後來的經典。這是第二代的禪宗祖師,就是這麼來的。

禪來了


後來,在印度一直傳,傳到第二十八代。傳到達摩。達摩一看,印度文化完了,運用神通一看,東方的震旦(中國)有大乘的氣象,因此就航海東來。那個時候的佛學,在教理學理方面都是從新疆西北這一路傳過來;在功夫方面,都是從南洋航海傳授過來。達摩祖師也是從南邊渡船過來。從廣州登岸,學通了中國話以後,渡江北上與梁武帝見面。

講到達摩,想到傳《楞嚴經》的「般刺密帝」這位印度和尚,當時印度國王下令,佛經可以傳到中國,但是,《楞嚴經》不准傳出。這位般刺密帝認為,這部經若不傳到東方,將來會斷絕。於是,就把自己的皮膚剖開,把《楞嚴經》一頁一頁地藏進去,如此通過了海關的檢查。到了中國,再把皮膚剖開,一頁一頁地拿出來翻譯。我們今天看到的《楞嚴經》是這樣傳過來的。你看!傳道的精神,文化的交流是這樣子的。你們今天拿到《楞嚴經》,隨便楞一下,嚴一下就算了,拿漿糊「粘」一粘,隨便把它一「扔」,叫做「扔粘經」!

達摩到中國的時候,還只是南北朝,還沒有到唐代,這個時候的禪宗還是秘密地相傳,為什麼呢?禪宗大智慧的根器太少,所以秘密相傳。一直到第四代的祖師──道信禪師。道信禪師得道以後,脅不至席者六十年。六十年來晝夜不倒褡,沒有躺下來睡過。這是禪師們的風範。哪像你們那麼舒服!又要舒服,又要禪機,又要熱狗,又要火腿,那麼舒服啊!什麼花開、花落,撲通一聲青蛙跳下水,天地一沙歐,這就是禪?笑話!

好啦!到了四祖,快要到了唐朝,禪宗也快要弘開了,四祖已經開堂說法,蓋廟子。在四祖說法的山上,有位栽松道者,這個老頭子退休以後,沒有事,就跑到山上來種種樹(種松樹),年紀也很大了。這個老頭子有一天就問道信禪師:「這個佛法的心要可以跟我講嗎?」四祖就說:「你年紀那麼大了,即使悟了道,對我又有什麼用?你若有本事再來,我就等你。」這個老頭子說:「好哇!」就下山找媽媽投胎去了。天黑了走到河邊,看到一個少女在河邊洗衣服。他大概是看中了這個媽媽,這個老頭就過去問她:「小姐!我沒有地方住,我借你家裡住一住好不好?」這個小姐上當了,看他那麼老了,蠻可憐的,就說:「住是可以,可是家裡有父母,我要問問看。」他說:「那好!那好!謝了哦!」從此以後,這個小姐肚子大了起來。這下慘了,尤其是在古代,女孩子還沒有出嫁,肚子就大了,這還了得!這是家門之丑,硬是把她趕出去。以前在宗法社會,碰到了這種事,是要活埋的。這個五祖也莫名其妙,不怕害人,借住一下,就肚子大了。這個小姐白愛冤枉,也不願意死,把它生下來看看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她自己也搞不清楚。她就到別處去討飯吃,孩子生下來了,就帶著這個孩子討飯。經過了十幾年,孩子也大了,人家笑他是「無姓兒」。有一天四祖下山,在路上碰到這個小孩,這個小孩也跟他打招呼。四祖感覺不對了!問這個小孩:「你姓什麼?」「我雖然有姓,但卻不是普通的姓。」四祖就問:「那是姓什麼呢?」小孩說:「是佛性嘛。」四祖再問:「那你沒有姓嘍!」小孩說:「姓空嘛,所以無。」四祖肯定了這個老頭子。可是四祖也不點破,就請這個媽媽准許她兒子出家。這就是五祖──栽松道者。你看!歷代禪宗的幾位祖師生來死去,有那麼自由!

三生因緣


佛法到了唐代那麼昌明,有很多的三生因緣也出在唐代。例如有個圓澤禪師,這個老和尚有個朋友叫李源──唐代的名士。一個居士,一個和尚,兩人好得很。李源有一天就約圓澤兩人一同到四川峨眉山去朝普賢菩薩。可是,一拖拖了兩三年,圓澤禪師已經七八十歲了,李源就說:「老和尚啊!老頭啊!如果再不去,我們都老啦!」圓澤說:「好呀!走哇!」結果,兩人吵起來了,怎麼吵呢?圓澤主張從長安沿川北到成都峨眉山,風景好,名勝也多。可是,李源不幹!到底是居士有錢,主張多花一點錢,坐船從長江下游溯江而上,經過巫山十二峰,到嘉陵江,一直到峨眉山。老和尚爭不過,就說:「好吧!好吧!就坐船吧!」船到了巫峽,快要靠岸的時候,看到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出來洗衣服。老和尚一看,臉色變了,他說:「老傢伙,你去吧!我不去了!」「怎麼不去?」「告訴你不要走這一條路,這個女人懷孕了三年,生不下來,那就是我,我在逃,你硬是要走這條路,我的業債逃不了。今天我要走了。走了以後,那個女子就會生了。你有三天以後來看我,我們打個暗記,你叫我的名字,我對你笑一笑。還有,十四年以後,我們在浙江見面。」李源氣得半死:「哎呀!你早不告訴我!不走這條路不就好了嗎?」「這是前生的因果。這是神通,不能告訴你。」這個老和尚就死了。三天以後,李源去看這個嬰兒,叫他的名字,果然對他一笑。十四年以後,李源正愁浙江這麼大怎麼找?一個人就跑到山上。這時候,天剛亮,有個孩子牽條牛走過來,李源心想這可能是他。這個放牛的小孩子念了兩首詩,跟他打個招呼就走了。念了什麼詩呢?他說:

三生石上舊精魂,賞月吟風莫要論。

慚愧情人遠相訪,此身雖異性常存。

身前身後事茫茫,欲話因緣恐斷腸。

吳越江山尋已遍,欲回煙棹上瞿塘。

這是中國文化史上的兩首名詩。也是佛教的典故,也是中國哲學上的大問題。

剛才由四祖五祖而講到三生,佛法的基礎建立在三世因果、六道輪迴。結果啊!我發現現在一般學佛的人,包括出家人,憑良心說,自己對自己講啊!你真相信因果嗎?真相信三生因果嗎?這都是問題。人家告訴我,某某法師說:「現在佛法真糟糕!和尚怕居士,居士怕因果,因果怕和尚。」有個居士聽了說:「某某法師真有氣派,把大家的毛病都指出來了。」居士怕因果,因果怕和尚,和尚又怕居士,這「三道輪迴」太可怕了!杭州城隍廟有副對聯真好,把人生都說完了,你看!怎麼說:

夫婦是前緣,善緣惡緣,無緣不合;

兒女原宿債,欠債還債,有債方來。

夫婦是前世的姻緣,感情好的是前生的善緣,吵架的壞夫妻是前生欠的債,是惡緣。不要再怨恨了,欠的債要去還,勇敢面對現實。他整你就整你,打你就打你,你前生整了他的嘛!《醒世姻緣》就是這樣,前生打死了一隻老鼠精,後來,這個老鼠精投胎做他的太太,一輩子折磨他。兒子女兒是債主,前生欠他們的債,所以兒女越多,債主越多。不過也有兒子欠爸爸的,那是來還債。欠債還債,有債方來。

要注意哦!這三生因果真可怕!所以要趕快修道,修定。菩薩羅漢有隔陰之迷,投了胎就迷掉了。沒有了「生死」以前,哪怕你功夫作得再好,氣脈打通,還是要迷的!中陰身一隔,再投一個胎,就迷掉了。有定力的人還有問題,有的入胎不迷,住胎的時候迷掉了;有的住胎還不迷,出娘胎的時候迷掉了。要入胎不迷,住胎不迷,出胎不迷,才是最高的定力。八地菩薩以前,都有隔陰之迷,換個房子就迷掉了,迷失了方向。所以要知道修定的重要。那麼簡單!打打坐就行了?那個靈知之性,能知一切的那個東西不認到、不定住,你想入胎不迷,做得到啊?譬如我前幾天所說的那位杭州老和尚老朋友,後來在四川死了,等我去看他,已經死了。我就在他的墳前說,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。結果,這句話講了,等到抗戰勝利,我沒有把他帶回去,結果就跟我來了。來了呢?迷掉了!他再也沒有那個功夫。注意哦!修定如此重要。所以,人生各有前緣,不簡單的,就是我們這一堂人能夠摸上來,有的莫名其妙地摸上來開玩笑,各種目的的都有。不過,也算不錯的啦!能夠到山上來觀光一下,已經很不錯了。不過,不要上了山,打了一個七,結果光光地來,又光光地去,那就慘了!話說回來,你如果真能夠光光地去,就成功了。就怕你光不掉!

現在話說回來,五祖說過了,五祖也要傳下去,就傳到了六祖──惠能大師。這個故事你們都知道的,不過,還是要說一下,有些居士們還不一定知道。你們已經知道的,我講的時候,你聽聽看,看我講的重點在哪裡?這就是參公案。不要認為你都知道。六祖是生在唐代武則天的時代,六祖的俗家姓盧,祖籍是河南,父親在廣州做官,後來就死在廣州。於是,六祖的母親帶著六祖這個孤兒流落在廣州,不能回家,為什麼不能回家?他父親是個清官,沒有錢。父親是清官,家裡窮,沒有錢讀書。六祖並不是不肯讀書,他從小在苦難中長大,天天上山砍柴,賣柴買米養母親,一切聖賢豪傑都是從艱苦中來。那個時候,種樹的老頭子五祖在黃梅牛頭山(湖北)大弘禪宗。當時,講經講學問的和尚都在北方,講法相唯識的都在長江以北,講實證功夫的都向南方走。這個時候,也是中國文化鼎盛的時候,一些士大夫之流學問好得很,研究佛學的風氣也很盛。唐太宗本身就是個好例子,學問文章好得很,還三番五次請玄奘法師還俗,請他當行政院長──宰相,不過,玄奘法師拒絕了。有一天,六祖到廣州市上賣柴,聽到旅館門口有個外地人念《金剛經》。六祖就站在那裡聽,聽到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六祖若有所悟,懂了。拿禪宗來講,是理論上懂了,是解悟。他已經有那個境界了。心也空空洞洞的沒有什麼,等於我們一香板打下來,他已經懂了。《金剛經》說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心(妄念)若住在某一點上都是不對的,應該無所住,無所住不就是空了?空了,這個心不能不知道;而生其心,生出來用了以後便休。

以前在昆明我有個朋友,也是個殺生之徒,後來發了心學佛,人家說他怎麼搞起這個玩意兒?他說他悟了,人家問他道是什麼?他拿出打火機,卡嚓一點,這就是道。人家不懂!他說:「要用就有,不用就空。」妙吧!他是個軍人呢!他就懂!他的說法很簡單,拿起打火機一點,就是這個!這就是禪宗的教育法。這是什麼道理?用之則有,不用就無嘛!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過去的過去了,未來的還沒有來。現在,現在有個屁事?紅豆湯(大家正吃過點心)過去了,大便還沒有來。現在,現在坐在這兒,這不是很簡單?你以為我在說笑,真的唷!你想想看對不對?那麼簡單,偏要前找後找,找個什麼?那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。

六祖現在好奇了,就問這位外鄉人,你讀的是什麼書?這個外鄉人就告訴他:「這是佛經《金剛經》。」「那麼,你在哪裡學的?」「哦!現在禪宗的五祖在黃梅大弘道場,他叫我們念《金剛經》的!你要不要去學?」(達摩當初以《楞伽經》印心。到了四祖改用《金剛經》,因為適合中國人的文學境界。)好!六祖一聽說:「可惜,我沒有錢去。」這個外鄉的居士也很了不起,就說:「你也想學啊!我幫你出路費,你去學!」「可是,我家裡還有個母親。」「沒關係,我給你安家費。」你看!這個居士了不起吧!曉得人家要學道,給人家出路費出安家費,這是無名英雄。於是,六祖就到湖北黃梅去見五祖,五祖一看,就問:「你是哪裡人?」「嶺南人。」「嶺南人沒有佛性。」(當時的嶺南算是文化沒有開化的地方)這個六祖就講:「人地固分南北,佛性豈有東西?」五祖一聽,好傢伙!把眼睛一瞪,香板一拍,不准囉唆!你要在這裡可以,到碓坊舂米去!

編者附志:此次禪七記錄,後半部錄音帶毀損,無法彌補。娑婆界中,事難求全。編者與讀者同感遺憾,殊為謙然。此行,師曾在山中題詩兩首,錄之以志留念:

尋僧偶爾入山行,青磬紅魚未了情,

綠竹還隨人意思,吟風來伴讀經聲。

已了娑婆未了緣,深情只欠祖師禪,

大悲殿裡千尊佛,空向人間泛渡船。

---尋劍客師兄錄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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